第二章 偷歡之二


深殿幽暗處的姦情

  格里正想要藉機輕薄猥褻蘇菲時,卻不想保羅竟帶槍闖入,這讓一切變得更加尷尬難堪,保羅見到深愛之人受到如此侮辱,豈能善罷甘休。此時不僅是格里他自己,連他兒子亞瑟與奧拉洛夫一族也是命懸一線,生死難測了。

  槍口正對準自己的腦袋,格里不得不放開了蘇菲。

  待他一鬆手,蘇菲雙臂抱胸、掩住半裸的上身、羞愧地投入保羅的懷裏,强忍淚水,噤若寒蟬,心中不住泛苦。此刻事態極爲嚴重,稍有不慎便會出人命,縱有再大的委屈,也不敢妄自開口,只能掛著兩行眼淚,垂首靜默。

  保羅摟著淚水漣漣的蘇菲,心痛不已,怒極而笑,「好,好,不愧是女皇的佞臣,這種醜事也只有你敢做得出來了。」

  格里卻狂妄地大笑了起來,「哈哈哈!我格里一生陣前殺敵無數,連『那人』都不怕了⋯⋯又有什麽是我不敢的⋯⋯」

  那人?保羅聞言怒不可遏,咆哮了起來,直覺告訴他一件事情,便出言問道︰「是你殺了他?」

  「保羅,你冷靜一點。」蘇菲見著保羅眼中怒氣極盛,迅即瞭然,事關他父親彼得的死因,立即警覺地拉開了他。

  一瞬間,她腦中不停閃過各種臆想與念頭,難道當年那場宮變,是格里殺了沙皇,弑君可是大罪啊!此事縱使再有蹊蹺,此時此刻卻已是生死關頭,先穩住盛怒中的保羅再説。想到此處,手指不覺已緊扣保羅的手臂,緩緩地挪動後退,深怕一觸即發,槍火就要傷及人命了。

  「人不是我殺的。」格里一口否認。

  「不是你殺的,又是誰殺的?」咔一聲!保羅的槍上了膛,已處待擊狀態,一觸即發。

  「保羅!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,又何必在意他是怎麽死的?」未料,格里竟在這個節骨眼出言刺激保羅。

  誠然,宮中確實有流言蜚語不斷,說彼得不是自己的生父,而是當年伊莉莎白女皇設局,讓謝裘[1]去引誘他母親,而結下的種。

  保羅聞言不覺眉一挑,面上陰晴不定,「你説出來,保你一命。」

  隨之,目光掃過蘇菲的眼睛,示意她退出房外尋求掩護。蘇菲咬唇看他,心焦如焚,淨是搖頭,在這九死一生之際,她要與他共進退。

  格里見勢,也不理會兩人,卻意態閑閑地走去床邊、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衫,一邊整裝,一邊説著,「或許,你在橘樹宮可以找到那封信。」

  「什麽信?」保羅見格里不是去床頭拿武器,而是拎起地上衣物,咔一聲!槍便下了膛。

  「是彼得死前寫給陛下的一封信,有他的簽字。」格里雲淡風輕地説著。

  保羅將信將疑地,「哼!簽了字?定是他人逼迫他簽的,是你擬的稿嗎?」

  「保羅!我現在説什麽,你都不會相信,還是先找到那封信吧!」他説完,嘴邊竟掛了抹挑釁的笑意。

  蘇菲越聽越是心驚,越聽越是覺得此中極有蹊蹺︰爲何保羅就在這時候闖進來,身上還帶把槍?爲何格里以挑釁的言語引著保羅往宮變去想?

  一切都是那麽地不合理,她不覺向索菲婭看了一眼,她的眼神似乎透露出某種訊號——鷸蚌相爭。

  那麽那個得利的漁翁是誰呢?

  亞瑟與瑟秋這兩個私生王子⋯⋯近來瑟秋聖眷日隆,而亞瑟卻越來越被冷落,而波蘭王冠⋯⋯

  瑟秋便是那個漁翁嗎?

  「格里!你若是有半句謊言,將來⋯⋯」保羅神色晦暗地看著格里,緩緩垂下對準他頭顱的槍口,仍然沒有挪動半步。

  格里兀自坐在床沿穿著馬靴,「將來⋯⋯你登基後,我便是死路一條,是吧!將來⋯⋯就算你鐵了心要滅我奧拉洛夫一族,請別忘了留下你兄弟亞瑟一條生路,再怎麽説他都還是你的親兄弟,身爲父親所求無多,就只這一件求你,吾皇陛下!」

  一聲「吾皇陛下」多麽諷刺。

  四周變得異常安靜,唯有殿外陣陣風雨聲,敲打著所有人的心神。

  生死關頭,格里一句句將保羅的注意力引到另一件事情上,一件保羅多年來想探知的、卻不敢去查證的秘辛。倒似把一樁淫亂宮闈的死罪,說成了一個父親處心積慮為親生兒子求取一條生路的求情。

  這也難怪,亞瑟生來就肩負衆望,全家族的人無不渴望著,有朝一日羅曼諾夫王朝成了奧拉洛夫王朝。

  他說完,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就這麼盯著保羅,不再說半個字。不待保羅反應,反而挺直了背脊,起身提步要走出房門了。

  「蘇菲!」保羅忽然開了口,「走吧!一同到妳殿裏去。」她連忙靠在他懷裏。這時保羅才對格里說:「你這條命暫時先欠下,你所言若有半句虛假,今日我與蘇菲所見之事⋯⋯」

  「一定會傳到她耳中,是嗎?」

  「正是!」保羅狠狠地瞪著他。


[1] ​ 謝裘即Sergei Saltykov,是凱薩琳的初戀,女皇伊莉莎白為凱薩琳安排的情人,情節請看拙作︰【病慾雪國】與【借種生子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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