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承歡之一

橘園

　　「蘇菲！等了這麽多年，妳終於長大了！」他似乎怨懟著她的薄情寡義。

　　「你從未等待過，我的心、我的人、我的靈魂，自始至終都只屬於你一人！」她低語報以深情。

　　一瞬間，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，掠起長久蟄伏在她體内深藏的欲望，激起皮上一層麻麻的粟粒，撩撥起下腹一陣奇異的搐動，麻癢的感覺在體内四處無的竄流，無法遏制。

　　他的唇舌舔舐在她的雪膚上，寸寸掠奪，寸寸流連，盡是誘惑、挑逗與勾引，勾起她心底的無限欲望。

　　他要她，她也要他。縱使他將要娶他人，她注定了嫁他人，他非她不愛，她亦非他不可。

　　他迫切地褪去她的衣衫，他們之間再也無裙襯的阻隔，馬甲的捆綁，婚約的束縛。他渴望多年的雪乳從緋紗中露了出來、赤裸裸地呈現在眼前，它從青澀稚嫩臻至豐滿圓熟，美麗無瑕，嫵媚誘人。

　　他修長的指端緩緩捧起她的雙乳，溫柔煦暖如掬初雪。倏忽不知是什麽驅策著他，他的唇猛然啣住她誘人如蜜桃的乳暈。她靜靜閉上雙眼，低嗔淺吟，婉轉承歡，浸淫在唇齒間的溫存。

　　他的手撫著她的胴體、柔嫩的肌膚，細細拂去她初次的不安、撫平舒解她心中重重的憂慮，他的手仿若無物般地貼近、安慰與妥帖。

　　這雙溫柔的手卻陡然攫握了她腰肢，將她撲倒壓在身下，愛憎悲歡顛倒的一刹那，他深邃眼裏燃起的情慾，猛烈如火舌，燎原烈火摧枯拉朽地燒過雪原，炙熱的雪花如灰燼紛紛飄落，灼烙在她的雪膚上，她的唇、她的眼、她的眉皆沾著熱熱的雪末，瞬間欲望的火舌將她整個人吞噬捲入火海之中。

　　他猝然進入她的體内，與她交纏於白熊的皮毛之上，深褐色的長髮宛若飄浮在雪白冰海的海藻，流之纏繞於冰雪般純淨的胴體之上。

　　任憑彼此親吻嚙咬，任憑彼此袒露赤裸，任憑彼此撕扯交合。她的神智逐漸進入迷離的狀態，直至失去了最後的理智與清醒。

　　寸縷無著，恣意縱歡；肌膚慰暖，軀體癡纏。

　　愛欲是一個孤寂的靈魂渴盼另一個孤寂靈魂，兩人攜手從烈火中廝殺出一條血路，在靈肉交融爬升到最頂峰時，愛恍若戰勝了一切困難、排除了一切險阻。

　　她閉了眼細細領受親密無間的溫存，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，恍若身置於冰雪無涯中的一處春陽，裹著她的身子的是雪氣亦是陽氣，春陽熱氣騰騰地烘上來，讓她幾乎忘了身在何處。

　　雪色絨毛微微顫動，死去的白熊跟著起伏搖曳，恰似白色冰海有著微妙難查的漂流與漾動。

　　竭力歡好，癡癡纏纏，相擁繾綣無間。

　　花間清流綠蔭裏，只餘低抑呻吟、沉重喘息起伏、胴體糾纏難分⋯⋯

　　她曾經夢想過無數次的新婚之夜，滿室水晶燭光映著牆上金紋，空氣中浮動著一縷花香，滿室薰衣草、玫瑰、牡丹、茉莉像是催情劑征服了她的意識⋯⋯

　　如今，沒有婚禮、沒有白紗、亦無花朵。

　　然而，這些都換不來他的真愛與深情。

　　窗外的冰雪阻隔了一切，周遭靜得如同不在人間，那樣靜，靜得只能聽到鳳蝶飛舞、泉水涓涓、綠葉輕曳，意識迷離之中，彷彿聽得見橘園之外的雪落的聲音，一聲聲，啪嗒啪嗒地落在心間，是那樣細碎輕柔，又是那樣清晰有勁，像是要驚破纏綿中的綺色的歡夢。

　　她輕喘薄嗔著，將指尖嵌入他赤裸堅實的背脊，自下而上輕挑淺劃，兩人漸漸墮入漸深漸遠的冰雪世界之中，縹緲的、朦朧的、白茫的，漫漫天涯飄落的盡是飛雪。

　　雪簡化了一切繁複，覆蓋了一切荒蕪，去除一切迷茫，是絕對的空與獨一的白。

　　一心一意雕琢出她與他、純粹的至愛與不悔的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