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瑟秋之三

橘園

　　只是不知下一步，女皇會將她許配給誰？

　　蘇菲緊盯著瑟秋，凝若秋水的眸中滿是驚懼與疑惑，不禁出言反駁，「這整件事情讓我覺得最古怪的地方是，全冬宮最恨奧拉洛夫一族的人便是保羅，如今他們倒臺了，你爲何不想讓他知道？要這般使計支開他？」

　　他卻笑眯眯地凝望著她，眼中蘊含著深不可測的笑意，卻忽道：「保羅即將大婚，不久母皇也要爲我議婚了。」

　　蘇菲聞言便禁不住要調侃他一句，「難不成你想吐露的心事便是自個兒的婚事，保羅在場不便啓齒，一轉眼我們瑟秋也戀愛嘍！欸！看你這般心焦如焚的樣子，到底是看上哪位大公的女兒呀？想求我在陛下面前為你提個醒，免得將來盲婚啞嫁，重蹈我與保羅的悲劇。」

　　未料，他卻哀嘆一聲，「只怕該心焦如焚的人該是妳嘍！」

　　她被他一噎，心中猛然一震，差點沒噴出一口茶來，心下瞬即瞭然，「是陛下遣你來向我求婚？」

　　他卻搖頭說︰「蘇菲！如今保羅的婚期已定，亞瑟又被厭棄，妳又是個公主，不可能隨意嫁個軍官或是個大臣，全俄羅斯妳就剩下我可嫁了，若不嫌棄，不如就嫁我吧！」他一口氣説完，語義揶揄，又彷彿説著一件不甚了了之事。

　　情勢驟轉，讓蘇菲緊揪著一顆心，「不是陛下差你來的？難道是你自個兒的主意？」

　　他卻是一副秘而不宣的意態，自顧悠哉悠哉地往口裏遞上一口蛋糕。

　　她心中卻異常激動，翻來覆去想了半天，她與瑟秋雖是青梅竹馬，素日兩人玩笑慣了，打打鬧鬧還可以，至於做夫妻，那可不行！

　　但一轉念，思慮又活絡了起來，既然此生非保羅不可，與其讓女皇將她許配給他國的王孫公子、作爲政治籌碼遠嫁到異國去聯姻、與保羅終其一生不得相見，不如現在嫁給瑟秋，此生與冬宮便相繫不分離了。

　　再者，瑟秋是知情之人，深知她與保羅相愛逾恆，憑著自幼的交情，他應該會成全她與保羅的。

　　想通了這一關，便當下爽快地說：「好！我答應你！」

　　瑟秋一雙眼轉瞬間全亮了起來，「此話當真？妳不後悔？」

　　只聽蘇菲話中盡是激挑的機鋒，「瑟秋！你只不過是想打著我的名號，一輩子在外頭吃喝玩樂，逍遙自在，不想有個女人來約束你罷了！無奈你是普譚金的獨生子，儘管有多少王公貴族爭相要把女兒嫁給你，你卻只想圖個清靜自在，那麽未來沙皇的情婦蘇菲公主，便是你最佳的婚配對象嘍！一方面封住衆人的妄想，另一方面成全自己的心願，將來無論遇上了哪個真心相愛的人，婚嫁不自由對你而言便不是問題了！」

　　蘇菲開宗明義便攤開了自己的身份與立場，劃清與他的界線。

　　瑟秋聞言卻也楞了一愣，默了片刻，也覺自己唐突，原只不過想跟蘇菲開個小玩笑，卻惹得她一番議論，將自己説得如此不堪，想為自己辯駁，腦中卻空空一片。

　　一時張口無言，只將手探入口袋裏，摸出了一個眼熟的紅色小盒子，卻讓蘇菲一時想不出在哪裏見過？

　　瑟秋毫無懸念地掀開盒子蓋，裏頭卻是一隻樣式簡單、哥特花紋、陰鬱哀婉的金戒指，依禮依習俗依慣例，慎重地為她戴上。

　　蘇菲撫觸著戒指上的紋路，上面以哥特字體鎸刻著兩個拉丁字︰「Sola fide！」

　　因信稱義！